漫议蔡寅坤之画——谢季筠
2013-03-04 15:50:30

做书画家难,而做有层次超群的书画家尤难——寅坤就是这样的一位青年画家。

君的画给我的总印象是生、辣、拙、大、雄。

凡为艺,必先求其放以增大气、雄强而力避软媚,粗鲁和虚假作态。寅坤君于此是有其独特之表现方法和艺术语言的。

生、辣、抽象变形是重瞬间感觉。复加以大胆取舍,在构图上平中显奇而突破传统定式,进而强化其风格个性。这在寅坤的荷花中表现较为充分。君爱画秋荷,究其故乃喜其颠倒纵横、零落凋疏,颇有奇特之艺术效果——与平常人们看法颇不相类。他笔下的秋荷,多以点法为主,老叶粗枝,青黄交错,晦显互补。再以技法论,君以篆籀之笔作画,有如万岁枯藤,有如刻如铸之重感。由于大量地简化、浓缩,巧妙地分割,组织画面而使其作品余味味增多,再配之以多字题款甚至满款,使其作品与其他画家拉开距离,(其主观心态不欲苟同于他人),故能雄茂而不流于俗凡,且具有较强烈的排他性和感染力。

特别是寅坤君画的人物钟馗,颇具独特风格。他往往在朦胧、模糊之抽象造形中只画一只眼睛加上残缺不堪之宝剑。所以然者何?一只眼睛能表达的艺术语言,较之双目,更具神秘、挑衅(或者说挑逗)感而更具魅力,其意味更加深长,更加集中地涵容微妙的信息,因而更加新奇,使人有不尽之联想和余味。古语有云:“扰抱琵琶半遮面,”为何要“半遮”而不“全遮”或“全露”呢?其奥妙亦在此——女人半遮(只留一只眼)尚且最有感人这魅力,更何况人尽皆知之钟馗呢!

再说君作品之朦胧效果也是颇佳的。美是(保持一定的)“距离”——隔云看月,隔雾看花而愈显其美,愈加含蓄,甚而至于有“扑朔迷离“之象。然而正是如此,其作品始能“高远”。关于残缺美(如他之画荷叶、钟馗之宝剑等),是高度浓缩取舍和抽象后之结果,是重内在联系而轻外在具象之似者(所谓“遗貌取神”——这种“未完成态”亦即是作品的“已完成态”。凡艺事若发展到十分完美周全甚至于成定式、成标准时,则此艺术亦就可悲了。再者,抽象、概括、简略是中国书画艺术发展的道路之一,诸如渐江、髯残、石涛,八大、青藤,扬州八怪以及吴昌硕、齐白石等古今大家不乏其人。而抽象浓缩受形之具象与正常物态相较必有一定限度之偏离,其势必使观赏者在对平日视觉经验回忆时,受到暗示并加强理解,从而感受到作品之情趣。

高明的艺术家总是重视学习借鉴古今书画大家为己所用的,其创作之高水准者在其作品中不同程度、不同量值、不同频率地表现出参照效应和同化作用。但,观赏者只能去感觉其作品具有某家某派之味而不易寻其具象之全。欲如此,就需要画家从他人的作品中去感觉、鉴别、筛选出需要的刺激来,投入自己的作品。还需要画家具有超常的视错觉敏感和觉悟。寅坤是这样去作了的。

杨雄谓:“书,心画也”,以此度书画创作亦然。书画作品,是书画家内心世界的总体反映(或称“扫瞄”,称“心电图”),是书画家在外部世界中之种种体验、思虑、刺激,通过时间和空间的特殊结合形式反馈输出的信息——即在一定程度上再现了现实,然而大量的为书画家提炼和心灵之创造。此其要者,乃发现与选择,认真体会及悟辨其瞬息即逝之感觉,准确地把握审美信息。记得今岁夏日,寅坤君邀余同游成都郊外时,那葱笼嫩绿的旷野,那浓阴摇曳的竹丛,那蜿蜒如龙鳞闪耀的河水,那三五成群的农舍,那落日映红的土丘,无不使我们陶醉。偶然间,觅见田野里一丛狼藉散乱的枯枝残叶(收玉米后留下的干玉米杆)在微风中飘拂,在霞江映照下格外耀眼,我们不约而同地发出赞美之声。余当即煽动君;用此景入画定佳——此图上部宜以焦墨写枯枝叶于残阳微风之中,下部宜以淡墨点缀几只家禽,再配以恰当主题跋,则自具简略、浓缩,自有一番新意而不同凡响。古人所谓“从心者为上,从眼者为下。不由灵台,必乏神气”,亦即此画之所以成功之原由。当然.因审美能力、情趣、水准之差异,使书画家在面对外部世界时。有各自复杂而多样之个性,有各自之内心倾向和思想感情,流露到笔下则成各自之风貌,自然而具有一定的排他性和刺激性,亦具不可替代性及不可重复性了。又因为艺术作品须要对外界表层认识的超越,提炼、总结,须要艺术家有极高之悟性和创作体验,其作品亦才能让欣赏者百看不厌,而感余味无穷。

寅坤君画的鸭子和鸽子亦独树一帜,与众不同。因限于篇幅,不敢信马由缰,一一细论,只好就此作罢…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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